魏圣美:魔女成熟时
我还是小女孩的时候,晚上的梦里除了气球和皮卡丘,几乎就没其他东西了。不过,要梦到高尔夫,通常的梦境是:我要走向1号洞的发球台,可却始终到不了那里。我不断地穿过会所的同一个地点。开球时间就在1分钟之后,时钟在滴答作响,我拼命地走,却怎么也到不了目的地。
在另外一个梦里,我加入了一场推购物车的比赛,在一家硕大酒店里的地板上弄出咔嗒咔嗒的响声。倘若我输掉比赛,那么我就要死掉。房间的门都是敞开的,当我推着购物车经过的时候,我瞥了一下,看到一个全部都是血的浴缸,与恐怖片《闪灵》一模一样,那种快要死去的感觉甚至更难受。有意思吧?
我看了太多血腥暴力的书和电影,那就是为何会做那些梦的原因。我痴迷于追看《嗜血法医(Dexter)》,也超爱读《大逃杀》的小说,而那些不仅仅是梦。在看完了电影《迫降航班(Flight)》之后,我开始讨厌坐飞机。那部电影太逼真地描述了一架飞机如何迫降,以致于现在一坐飞机我就会纠结。我会开始冒冷汗,抓住我身边陌生人的手,脑海里都重复着电影的画面。也许我应该改变观看这些惊悚片的习惯了。
LPGA越来越流行“抱抱团”的气氛,你经常看到球手们和球僮们相互拥抱。在三人组的比赛中,每位球手都会拥抱5次,我莫名其妙地有点喜欢这种方式。而在索尔海姆杯上,情况会变得更疯狂一点。当一场比赛结束,你不仅与你的对手、球僮们拥抱,还会与你的每一位队友拥抱。你拥抱着队长、她们的老公、父母和兄弟姐妹以及各种各样的人,完全是一场拥抱的盛宴。你有点不得不那样做,因为如果你只是握一下手,看起来就像一种轻蔑。史黛西· 刘易斯和我都有点抗拒这种拥抱,至少我们不想见谁都要拥抱,但是我们能否坚持下去呢?我也有点拿不准。
我的最高目标永远是要角逐大师赛。有些人可能忘记了——我几乎差点取得成功。2005年,我打到了美国公共林克斯业余赛的八强。如果我赢了那场比赛,以及后面两场业余大赛,那么我就可以拿到奥古斯塔的入场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很高兴没有梦想成真。当你在15岁就实现了你的终极目标,接下来或许就会无所适从。你心里会一直发出这样的声音:接下来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去做呢?
我从不后悔参加男子比赛。实际上,我压根不会对任何事情后悔。如果我明天收到了一场美巡赛的外卡,我会婉拒。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一直拒绝。永远都不要说“不”,你懂的。
你会听到一些年轻球手说: “我妈妈是我最好的朋友。”这种话会让我有些受不了。亲情与友情不能混杂在一起。我妈妈会和我一起煮饭、逛街购物,我们会聊很多话题,关系很密切,但她永远都是母亲的角色。这种关系不同于我跟金楚笼、朴珍(Jane Park)的那种友情,她们知道一些我妈不知道的事情,反过来也一样。你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只倾诉给同一个人,那样是不健全的。
我一直以来都很节俭。我不是那种会花7000美元买包包的人。记得还小的时候,我会收到爸爸寄过来的一个平邮的信封,里边就是我的开支来源,包括零用钱、过生日的钱以及各种各样的花费。我真的会记账,统计所有收入的开支,当时我的目标就是存够钱,可以让我在拿到驾照的时候就买得起一辆小车。我真的做到了,现在我还保存着那些信封。
另有一些钱,还要归功于我在业余时代所赢的高尔夫赌资。我对那些自以为能够打败我的老家伙向来毫不留情。我还会通过扑克赚钱。12岁时,我的爸爸与好友们打牌,他就叫我坐在他的身边,父女一起上阵。我很快就上手,牌也打得不错。不过,随着我慢慢长大,就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一本正经。一旦我不再是那种面无表情的人时,要赢钱就很难了,所以我现在不玩扑克了。
2003年,我去威雷亚高尔夫俱乐部(Wailea)角逐冠军逐洞赛(Champions Skins Game)。不少大腕都来了,比如尼克劳斯、汤姆· 沃森、李· 特里维诺和帕尔默。我在练习场看着他们练球,尼克劳斯最令我印象深刻,他的弹道很好,当球离开杆面时,发出的声音很特别。尼克劳斯的距离会有一些损失—— 我与他打过配对赛,同一个Tee台开球—— 但显然那也是他赢得所有大满贯冠军的秘诀。
我还和普莱耶打过一场。让我最吃惊的是,他说: “小魏,打我的肚子!”我不想用拳头去真打,只好捅了一下他的肚子。“不,我想要你真的打我!”说完他还特意调整了站位,紧绷着腹肌。我只好真下手了,我可不是拳击手,但我真的用最大的力气打了一拳。结果,疼的反而是我的手,普莱耶却一点都没难受的样子。他指着肚子说: “一天,1000个仰卧起坐。”还有坚持步行。
为什么韩国姑娘在LPGA如此出色?答案或许跟射箭有关。自从射箭成为奥运会项目之后,韩国女队几乎赢了每一块金牌。射箭对专注度、姿势、心态和需要达到优秀的训练量的要求很高。韩国女孩都具备那些品质,她们不可思议地将那种优势转移到了高尔夫上面。
13岁时,我第一次打纳贝斯克锦标赛,同组的是娜塔莉·古尔比斯。在5号洞,我换了一颗新球。在6号洞球道上走的时候,我告诉古尔比斯,我换了新球。她停下来,惊讶地看着我。“你不能那样做。”她说,“那要被罚两杆,你需要重新回到发球台上。”我顿时说不出话来,差点就要哭了。正当我转身奔向发球台时,古尔比斯说,“我只是开玩笑而已。”
古尔比斯拥有着所有LPGA球员都梦寐以求的性感身材,最漂亮的头发则属于加利娅·皮勒(Gerina Piller)和凯思琳·艾奇(Kathleen Ekey),而维姬· 赫斯特有着最迷人的翘臀,最搞笑的球手就非金楚笼莫属了。
我不再长身高,就是参加纳贝斯克锦标赛那年。我个头1米83,穿的鞋是43码,现在我还是穿这个码。一出生,我便是医院里个子最长的婴儿;在幼儿园,则是个子最高的小孩;到了中学,我还是最高的女生。正当我怀疑是否可能长到1米9时,突然之间就不长高了。
我几乎对什么东西都过敏,比如面筋、奶制品、鸡蛋和坚果。而像菠萝和樱桃这些怪东西,我比任何认识的家伙还要过敏。但我不能过着素食的生活,我会煮出所有我能尝到美味的东西,这样就不会让我生病,排骨和生鱿鱼…… 这些都没有问题。我的一个朋友还给我的饮食习惯起了一个不错的雅号: “精致美食主义者”。当我去一个餐厅吃饭时,我对服务生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不好意思,点菜时我会是‘比较挑剔的那种人’。”我一上来就这样直说,他们倒是心存感激的,当然不错的小费最让他们开心了。
2007年我跌倒了三次,弄伤了手腕,而且伤势要比诊断出来的病情更加严重。我试着早点重返赛场,结果渡过了艰难的一年。伤病不仅仅存在于表面上,很多糟心事都会随之而来。为了减缓疼痛,我吃了很多布洛芬止痛,那对我的胃黏膜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因此我患上了肠漏症。我后来很反感布洛芬,还有疼痛和压力,这都让我感到彻头彻尾的糟糕。我对受伤的球员感同身受,她们在默默承受着伤病之痛,别人却看不到。
要解决慢打的问题,打得更快的球手们必须鼓起勇气,提醒慢打的球手们要加快速度。有个人想都不想就会暗示你要赶快些?她就是安琪拉· 斯坦福。我不是一个慢打球手,但在一场比赛中,几乎所有人都压了组,我已经减慢速度去适应整个节奏。当时我与斯坦福同组,当我们在发球台上等着开球时,她悄悄贴近我的身边说:“在我陷入挣扎的那个洞里,你肯定打得慢了。”她用一种非常严肃的腔调说道,我没有争论,然后慢慢打得快一些。
16岁的高宝璟和17岁的查莉· 赫尔(Charlie Hull)都刚刚转入职业,她们都很年轻,也很纯真。对我来说,当然有些震惊,毕竟我才24岁。不过我比她们成熟,而且有更丰富的阅历。我很早之前就有了职业球手那样的体验,甚至比她们还要早。如果我要给高宝璟和赫尔一个有用的建议,那就是,她们要学会开开心心,即尤其在低谷的时候更是如此。每一个人都会经历巅峰和低谷,而我们的低谷要比普通人的高潮还要更好,这是很重要的,因为很多人都无家可归,或者连肚子都填不饱。
我与奥巴马也算是中学校友,来自夏威夷檀香山的普纳荷学校(Punahlou)。我入学时,他已经是一名参议员了,成了一个传奇。奥巴马的很多老师都不在学校了,但他的一个辅导员和篮球教练还在那里工作。我没有太关注总统先生,不过我记得有人说过一些他好玩的事情。比如他在篮球队里打得很棒,他非常聪明,还有,他曾留过巨大的圆蓬头发型。
我在斯坦福大学一年级主修传播学,拿到了3.4的学分。成绩还行,但与我的室友比起来就逊色多了,她在生物力学专业里修得了4.3分。有一天,她说: “跟我一起去听听纳米技术的课吧,真的很简单,我们会很开心。”我选了那个课程,结果却成了我人生中最难学的科目,我勉勉强强才通过那个考试。在斯坦福大学,你要知道的是,你绝不是宿舍里最聪明的人。
在推特上,我发消息会斟酌一番。我会选择一些日常生活的内容来分享,但在用词上会很随便,全部都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一些运动员和名人会在推特上遇到麻烦。在这方面,我的秘诀就是:我不理会艾特我的东西,因为那些基本就是在黑我。
在三杆洞球场打出的一杆进洞也算数,为什么呢?我在赛贝斯比洞赛首轮被淘汰之后,参加了第二天的职业业余配对赛。汉密尔顿农场(Hamilton Farm)也许有着世界上最棒的三杆洞球场,全部18洞都很美妙。跟我同组的是我18岁和10岁的弟弟。刚开局,我就打出了一杆进洞,我那个小弟从没亲眼看到过一杆进洞,这让他很嗨。到了14号洞,我居然又是一杆进洞,就是那种直接击球滚进洞的球。我永远忘不了这个10岁男孩的表情。他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位超级英雄。现在想起来,我真希望他有一天自己也有个一杆进洞,那样他就不会再那么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