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法派男子罗斯告诉你成为世界第一绝非偶然
贾斯汀·罗斯在职业生涯中期才达到巅峰可以归结为很多因素,甚至可以说是一点点运气。但训练和现代科技可能才是他成功和走上大师之路的秘诀。
一个阳光明媚的周二早晨,距离在多利松举行的农夫保险公开赛正赛还有两天,身材高大而彬彬有礼的英国职业高尔夫球员贾斯汀·罗斯出现在附近一家五星级度假村的高尔夫练习场里,正在测试球杆并记录球的飞行轨迹,在他身后观望的是10名分工不同的罗斯团队成员。
有罗斯的挥杆教练、体能教练、球童。1名按摩师,3名来自他的新球具赞助商HONMA的主管,1名来自日本的HONMA球具设计师,1名产品经理,1名测试员。
罗斯的晨间练习就如同一次会诊,为了更接近完美而精益求精。五天之后,他成为了这场圣地亚哥古老赛事的冠军,但周二进行的这场漫长的球杆测试直到转战第二个练习场多利松才全部结束。
太阳渐渐西沉,落日的余晖从罗斯的眼角逐渐消失,他才注意到从早上开始就一直跟在他旁边的产品经理和测试员,他们正向着附近的停车场走去,罗斯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他向他们跑去,追上之后说道:“谢谢你们今天所做的一切。”
这是最好的故事开头吗?当然不是。但它的好在于真实,可以很好地体现接下来要讲述的故事主人公的性格特点。
曾几何时,在贾斯汀·罗斯登顶世界第一之前的时代,球员只有在高尔夫运动中留下一段传说,职业生涯似乎才算是完整的。年轻的汤姆·莫里斯,备受喜爱的英国公开赛冠军,1875年圣诞节在妻子与幼子离世之后郁郁而终。本·克伦肖,他的球技原本一塌糊涂,在他的人生导师哈维·佩尼克去世几天后,他在奥古斯塔赢下了个人第二件绿夹克。据克伦肖称,那些与导师之间的美好回忆就如同球包里携带了“第15支球杆”。本·霍根1950年在美浓球场赢下美国公开赛,是在他从一次致命车祸中死里逃生16个月之后,他的球包里没有7号铁,他曾告诉记者“在美浓没有用得上7号铁的地方”。这好像是真的。
2013年美国公开赛,依旧是在美浓,我们故事的主人公(也可能是今年美国大师赛的主人公)贾斯汀·罗斯以2杆优势胜出。他在那一年的父亲节这天,在五杆洞18号洞开出一记远而刁钻的开球,然后用多年惯用的4号铁打了两杆在霍根的剧本里不会出现的击球,攻上果岭留下距洞1码的冠军推。然而古往今来,无论美国公开赛何时举行,所有人都只会谈起菲尔这怎么打,菲尔那怎么打,菲尔是如何在第一个三杆洞跟麦克·戴维斯吵起来的,菲尔是如何在玩偶之家三杆洞一直拿着挖起杆却始终上不了果岭的。
难免让你想要大喊:
那罗斯呢?
他在那个周日的比赛中表现得无懈可击,但除此之外一切如常。所以属于他的传说会在何时到来?
好消息是,贾斯汀·罗斯和他的妻子凯特还有他们的儿女里欧和罗蒂和还未出生的罗斯后代们并不在意。
因为贾斯汀·罗斯是典型的现代高尔夫球手,他在从事一项38岁仍处于当打之年的运动。他并不担心将来是否会比过去打得更好,也不惧怕自己在这项运动中的地位会被抹杀,他毫不介意自己是否有过供人们茶余饭后讨论的故事。
罗斯曾经差一点从事建筑行业,而他的专长也是后来全身心投入的事,就是在72洞的比赛中去“构建”更好的成绩。如沃伦·巴菲特在投资了一家水泥厂之后所说的“努力去控制你的兴奋点”。
你几乎可以说罗斯和他的团队无论在世界哪个角落,都会竭尽所能在72洞交出好看的杆数(凯特·罗斯,算是团队中的经纪人)。无论是随意或是特定的一周,球场简单或是有难度或者介于两者之间,天气好或坏或是一般般,比赛是激烈还是温和或是平平常常,不管在怎样的环境下,罗斯都一直在用14支球杆重复着他精心考虑过的挥杆,击出中规中矩的击球,不论你是否喜欢他黄色的太阳镜或是太极一般的试挥或是别具一格的果岭阅读方式。
罗斯几乎会对每一次练习挥杆进行记录,在他站上赛场之前,争取做到对自己的表现没有悬念。即使是布赖森·德尚博都没有像罗斯这样,有一名挥杆/心理教练(杰森·戈德史密斯)与付费来看球的观众们一同陪走,手中握着计时器,对每一次挥杆前的试挥几乎都进行了计时。他们还与FocusBand公司合作,该公司出品了一款名为“蘑菇头(mushin)”的脑电波解读头箍,可以根据高尔夫球员自身情况进行个性化设定,帮助训练球员进入一种高度无干扰的状态。
“蘑菇头”是“be the ball”项目的衍生产品,你现在当然可以嘲笑它,但也许从现在开始往后推12年或数年,罗斯会在世界高尔夫名人堂冲你眨眼。
如果今年罗斯在奥古斯塔夺冠,会有人感到惊讶吗?他的胜利也许都不会让你激动60分钟。罗斯的胜利可能会跳脱于尼克·佛度的传统,但也不会达到皮特·埃利斯的精彩程度(埃利斯是BBC电视台的传奇人物)。在CBS担任解说、曾赢过三件绿夹克的尼克爵士看到罗斯也许会有昨日重现之感。高尔夫对于罗斯,就像是对于如“打球机器”一般强调精确的佛度、迈克·奥格雷迪和霍默·凯利一样,首先,这是一个工程学问题。这就是当今的高尔夫,以后只会更甚。只要问问任何一个在大学打一级联赛的孩子关于杆身重量、起飞角、转速和球速的问题就会发现这种趋势,因为你得到的答案将以克、度、转数每分钟和英里每小时为单位。而这些数据罗斯都再熟悉不过了。
罗斯也并非一开始就是这样。18岁时,他开始打职业比赛,在欧洲参加的前21场比赛都没有晋级。他曾经是个擅于靠感觉的球员,科技是在后来才进入他的职业生涯的。但1998年受挫的他并没有退出,而是做了很多的改变——包括对罗斯本人、罗斯团队还有其他的许多方面。凯特&贾斯汀·罗斯基金会已经为有需要的孩子们提供了数千计的健康午餐、学习书籍和游学体验。
人生总有很多种可能。罗斯会告诉你,如果他没有踏上职业高尔夫这条路,他会成为一名建筑师。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现在已经是了。
“金门大桥的创建就是始于一次机械故障。”罗斯在过去十年中一直合作的挥杆教练肖恩·佛利以这座衔接马林郡与旧金山的著名跨海大桥作为比喻,“结果它成为了一件艺术品。”他们正在尝试一些新东西,如果成功便继续保留,不成功便弃之不用。
佛利与罗斯合作很默契。佛利曾经与泰格·伍兹合作过艰难的4年,很难说这段经历对他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佛利曾帮助斯蒂芬·埃姆斯、肖恩·奥海尔和亨特·马汉成为强大的巡回赛球员。在过去8年中,他也在与23岁的新星卡梅隆·钱普合作。但目前对他来说最稳固的合作关系还是与贾斯汀·罗斯,两人已经在一起共事了超过4000天。
罗斯与佛利的无间合作为高尔夫界的后起之秀们树立了良好的榜样,橙色的TrackMan总是如守卫一般与他们一同出现在练习场上。这不禁让人联想到塞弗·巴里斯特罗斯在还是个充满梦想的少年时,用一支脏兮兮的3号铁在金色的西班牙海滩上挥杆击打石块的美好画面,这画面如今已经定格在博物馆里。
“我永远会把科学置于直觉之上。”佛利说。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二人的对话永远充斥着太多的数字还有太多关于生物力学的讨论。佛利认为罗斯与其他大多数球员截然不同,对技术的钻研远比对争取冠军更感兴趣,练习对于他来说从来就不是在完成一项任务,“我敢说我从罗斯身上学到的东西比我教给他的更多。”
罗斯永远不会同意佛利的这种说法。一方面,这种行为很不谦虚,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重点是,佛利“我学到了更多”的说法是无法量化的。这就是罗斯一贯的严谨。
并不是说贾斯汀·罗斯是个打高尔夫的机器人,他也有非常好的幽默感。那天早上在圣地亚哥的练习场,佛利正在就击球力度、起飞角度和其他卡纳维拉尔角之类的理论喋喋不休时,有人问罗斯“他所说的有多少你能真的理解?”
这问题当然不怎么样。
“我全都能理解。”罗斯说,“但我集中精力听进去多少?这是个问题。”
罗斯只会向他的团队成员承认,2017年美国大师赛惜败给塞尔吉奥·加西亚这件事,仍然是他的一个心结。“心痛,确实很心痛。”罗斯的长期球童马克·弗彻尔说,这个大骨架的英国人有着非常鲜明的个性。在那场比赛中,加西亚表现一直很出色,再加上一点运气,在第一个加洞就以小鸟击败了罗斯的博基。“冠军永远是幸运的。”罗斯说,“我在美浓夺冠的时候也很幸运。”
罗斯和他的团队不会为任何一个周日(或是任何其他日子)而感到烦恼。他们会犯错误,就像所有人一样。他们也会像一部分人一样,从错误中吸取教训。就像人们说的,这是个过程。“我以为我推了一记完美的推击。”罗斯在谈起错失第72洞的7英尺小鸟推时说。而这记推击的教训是:这一推的线抓得比看上去小。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罗斯一直在表现出非凡的竞争力,无论是在奥古斯塔还是其他地方,在他的脑海中还是在练习场甚至码数本上,无论是否身在正式比赛中。他的练习轮就如同是演员的带妆彩排。塞弗也是这样做的吗?不。这种在脑海中预演比赛的状态是泰格的风格。
罗斯一家住在巴哈马群岛的阿尔巴尼,那里不需要缴纳所得税。(再次想到巴菲特语录:一生能够积累多少财富,不取决于你能够赚多少钱,而是你能留下多少钱。他的管家一个月去他家两次。)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贾斯汀·罗斯非常富有,他却感觉自己工作太努力以至于没有时间去花钱,饲养赛马恐怕是罗斯与妻子凯特花销最多的娱乐项目。罗斯经常在阿尔巴尼的高尔夫球场打球练球,而这里是伍兹比赛之余度假的地方。曾有球场会员偶然看到这样有意思的一幕,伍兹在看罗斯练球。
今时今日很难有球员能重演泰格在21世纪初的巅峰状态,现在有太多的竞争,太多信息,太多的金钱,太多好的装备。
罗斯在球场以外的生活很简单,球场上的生活也一样。他不参与八卦、争议、巡回赛政治,他的眼光只放在当下。
自罗斯2013年赢下美国公开赛以来,世界上再没有一位职业球员能有他之后的履历。2014年,他在欧巡赛和美巡赛都有冠军入账。2015年,他在香港和新奥尔良都拿下冠军。2016年赢得巴西奥运会高尔夫项目金牌,2017年在中国夺冠。去年9月,他在亚特兰大的东湖球场捧得一千万美元的联邦快递杯奖金。时隔一周,他助力莱德杯欧洲队在巴黎夺冠。11月,他在土耳其再拿冠军。12月,他和里奥一起纵情驰骋足球场,又和洛蒂一起悠然倚靠马场围栏。今年1月中旬,他在自己的包里放了11支日本制造的新球杆。1月底,他在多利松球场夺冠,装着新款HONMA球杆的他的HONMA新球包上,缀有一些日文字样。当被问及罗斯的新球包时,罗里·麦克罗伊曾开玩笑说:“我看到球包上他的名字不是用英语写的,这让我有点害怕。”
罗斯将麦克罗伊、加西亚等莱德杯欧洲队的球员都视为朋友,但是置身于菲尔、泰格等人之中,他就变得特立独行了起来。“我可能在球童中朋友更多些。”罗斯会这样告诉你。在欧洲球员中,做球童有时是他们坚守高尔夫行业的一种方式,艰苦奋斗的童年往往是在人生道路上取得成功的跳板。罗斯还谈到了自己的一位贵人,是个名叫戴夫·克洛斯的当地商人,他在罗斯英格兰的主场工作,曾在罗斯业余时期和职业生涯早期收入拮据的时候为他提供经济上的支持。罗斯的父母拥有一家出售舞蹈服装和泳装的商店,但经营得并不好。带领罗斯进入高尔夫运动的父亲肯·罗斯,于2002年因癌症去世,享年57岁。当罗斯在美浓夺冠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指向天空,告慰亡父。
罗斯在高尔夫领域的挚友是亨里克·斯滕森,他在多利松夺冠时合作的球童就是斯滕森的前球童、英国人盖瑞斯·罗德。罗斯的长期球童弗彻尔不久前刚接受完心脏二尖瓣修复手术,预计在美国大师赛之前会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
在多利松获胜之后,罗斯面对CBS电视台的摄像机镜头时,呼喊球童的昵称然后说:“这个冠军是献给你的,伙计。我们爱你。”
在电视直播的镜头前,这个充满爱意的词汇从一位职业球员的口中说出,没有说给他的妻子、孩子或是赞助商,而是说给他的球童,那个长着胡子、嚼着铅笔、热爱运动的马克·弗彻尔。
贾斯汀·罗斯不是神,也不是打高尔夫的机器人,他在多利松第三轮吞了两个双博基。他在第四轮前九洞交出了五个5杆,最终他仍然以低于标准杆21杆的总成绩,两杆优势胜出。这说明他不但高尔夫球技了得,还有一些其他的技能可圈可点,比如保持冷静。
也许你会想:他会成为这项运动的传奇人物吗?
这个问题太过时了,不如想个更好的:这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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