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西福特：人间是课堂

贺贺回家了

在查尔斯·西福特高尔夫俱乐部，快餐店里一个0.25磅的热狗卖3.75美元，足可以把人喂饱，然而这里能提供给人们最好的食粮是它日复一日的故事。


球友们陆续走了进来，在柜台上放下15美元的果岭费。一帮在高尔夫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非裔美国老球迷聚集在午餐台旁。他们一谈就是几个小时，交换着各路情报、八卦，以及像剃须刀一样锋利的观点。


其中的常客包括：最有天赋的黑人球手詹姆斯·布莱克（73岁）、美巡赛和冠军巡回赛前球僮杰瑞·奥斯本（66岁）及克利夫顿·克林顿（80岁）。三人都在离夏洛特不远的革命公园长大。现如今，这一片地区已经淹没在了大都市的天际线中。早年，他们都在一座9洞公共球场当球僮，这个后来更名为邦尼布雷高尔夫俱乐部的地方直到1957年还实施着种族隔离制度。


即便是对话中的一个小片段，也可以让人一瞥他们对高尔夫里丰富多彩，但却经常被忽略的黑人亚文化的有趣见解。例如，为暴脾气的职业球员克雷顿·希夫内尔和汤米·博尔特背包的故事、泰坦尼克·汤普森和“肥佬”马丁·斯诺维奇令人咂舌的豪赌。又例如，几个球僮深夜潜入球场，共用一根球杆打球⋯⋯可是这个星期四，聊天的主题只围绕一个92岁的老人展开，他也来自夏洛特当地，以前也曾做过球僮。而就在2天前（2014年11月12日），他与另外18人一起成为了2014年总统自由勋章的获得者。

“查理·西福特身上总有一些特别的东西，可是从革命公园到白宫，那可是一条漫漫长路。”布莱克说，“我们所有人都为他开心，也为他传授给我们的精神而骄傲。”


关于西福特，这里有许多故事，这些故事中的包袱很容易把你逗乐，而它们刻画出来的形象是：一个声音沙哑低沉的男人。其实这些故事里也包含着酸甜苦辣。毕竟，查理·西福特更多是因为他的先锋角色而获得这份殊荣的。他忍受了上世纪50年代白人球迷的冷嘲热讽，耐心挺过了美国职业高尔夫协会令人发指的纯白人条款，以及始终得不到大师赛邀请的煎熬。直到1961年，西福特才成为美巡赛全卡会员，那一年他已经38岁。一方面，他赢得了两场正式的赛事，至今仍旧停留在终身奖金榜前60位——这足以说明他是怎样一个水平的球员；另外一方面，各种长久的等待早已给他留下了无法弥补的损失。即便2005年进入名人堂、2006年获得圣安德鲁斯大学的荣誉博士，也未能抹去西福特在1992年向《纽约时报》表达的愤恨：“我真的希望有机会看看自己在巅峰时期到底会有多优秀。”


西福特并不是第一个有这种感觉的黑人职业球员。特德·罗兹、比尔·斯彼勒、霍华德·惠勒都错过了在最大舞台上展示自己最好水平的机会，因为在当时的高尔夫运动中处处存在种族歧视主义。然而，西福特之后，多名非裔美国选手立即取得了成功，这其中包括：皮特·布朗、李·埃德、吉姆·索普。不过他们之中没有人获得的美巡赛冠军总数超过4个。


是的，在推特上祝贺西福特获得这一荣誉的老虎·伍兹赢得了79场美巡赛，包括14场大满贯赛。可是历史数据显示，作为一个整体，黑人高尔夫球手在最高水平上，不仅没有大踏步向前，反倒在一点点退步。在伍兹之前，美巡赛历史上最成功的黑人球员是卡尔文·佩特——他在1979年到1986年之间赢了12次。可是自从1996年伍兹转为职业球手以来，绝大部分时间里，他是美巡赛上唯一的非裔美国人。更糟糕的是，在美国职业高尔夫协会超过2.7万名俱乐部会员中，也只有大约150人是非裔美国人。


当50年代西福特结束职业生涯时，肯定没有人预料到黑人球员人数与获胜次数屈指可数的状况会继续，而这反过来会更让人体会到斯福德从事高尔夫的坚毅决心。

人们对詹姆斯·布莱克的期待更高。在YouTube的视频中，身体条件更好的布莱克有着斯尼德那样的优雅和力量，他五次赢得联合高尔夫协会巡回赛（一个举办到60年代，选手以黑人为主的比赛）。他参加的第一场美巡赛是1964年洛杉矶公开赛。他第一轮打出67杆，取得了并列领先。“布莱克是那个年代里我们种族中最优秀的选手。”12次冠军巡回赛冠军得主吉姆·邓特曾在2000年自己出版的新书《他们自己的领地》里说，“他拥有全方位的技术。”


为了巩固自己的天赋，布莱克找到西福特当自己的教练。他们一起旅行，布莱克一心一意听取他的建议。“60年代的时候，巡回赛上大约有12名黑人球员。查理是我们的领袖。”布莱克说，“他总说‘不要让任何人阻挡你的步伐，不要放弃’。白人球员尊重查理·西福特，因为他坚强，因为他总是充满正能量。他内心中有一些特别的东西，让他与众不同。”


布莱克最终发现自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当困扰于赞助商问题时，他开始在星期二和星期三的赌博中寻找经济来源，这最终让他在美巡赛征战四年后选择了离去。


“我知道我是全世界最好的击球手之一。”黑人高尔夫名人堂成员布莱克说，“可是因为外界的原因，我沦落到靠比赛糊口的境地，这最终让我走上了另一个发展方向——把高尔夫运动带进城市社区。那是我的使命。而查理的使命是打球。”


布莱克已经退休，不过他继续在教授高尔夫课程，为年轻人加油打气。“我努力把从查理那儿学习到的东西灌输到年轻人心中——心有多大，你就有多好。”他说，“对于黑人高尔夫而言，未来还没有到来，我们仍旧处于挣扎中，我们仍需斗争。”


寻求迟到的进步，这种精神激发高尔夫权力人士加入进来，他们努力为西福特游说，希望他能获得总统自由勋章。首先开始做工作的是美国PGA多元文化部的主管温德尔·哈斯金斯。因为协会首席执行官彼得贝瓦夸的原因，今年他受聘于这个职位。


47岁的哈斯金斯是非裔美国人，具有音乐、体育和时尚界的背景，自从1998年开始打高尔夫以来，一直沉浸在高尔夫的历史之中。哈斯金斯毫无阻力地获得了35个具有影响力的大人物的支持信。这其中包括众议员詹姆斯·克莱伯恩、比尔·罗素、吉姆·布朗、雷切尔·罗宾逊和杰克·尼克劳斯。此外，他还请偶尔陪伴奥巴马总统打球的朋友阿隆佐·莫宁帮了个忙，把斯福德的事情提出来。“总统和我都是高尔夫爱好者。我们打球时谈的都是高尔夫。”莫宁说，“他知道查理·西福特的事。”


西福特因此成为阿诺德·帕尔默和杰克·尼克劳斯之外第三位获得此至高荣誉的高尔夫球手。他现在每个星期进行两次透析。2014年11月24日，西福特进白宫，接受了奥巴马总统的颁奖。同样获奖的还有梅丽尔·斯特里普、汤姆·布罗考、史蒂夫·旺达等18人。“从美国第一位黑人总统手中获得这枚勋章，感觉很好。”他说，“他或许会更理解我的人生。”


当然，有一个问题仍然困扰着西福特和他那帮老伙计的每日圆桌会议：为什么巡回赛上的黑人球员并没有增加？


“我到现在仍不知道答案。”西福特说，“可是我们需要将答案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