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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代中国高尔夫蓬勃发展的时期,汇丰作为远东最大的银行一直和高尔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寻觅和拥有任何一支中国古董球杆都是不易而充满艰辛的,右页图中这支1920年代的Mashie Niblic(9号铁杆)也不例外——从一位美国老先生家中发现它,到最终将它放到我的陈列架上,足足经历了一年的波折。
约翰·思维尼并不算一位纯正的收藏家,但他是核桃木杆比赛的拥趸。每年都会参加美国西部多站的核桃木杆锦标赛。这支铁杆也已伴随他7个年头,获得了很多荣誉。 我们共同的朋友艾迪知道我一直在寻觅中国的藏品, 在一次锦标赛上,艾迪无意中发现了这支9号铁杆,以及另一支2号木杆,它们都有“Shanghai” 的标记。 艾迪把消息告诉了我,从此我就开始了将近一年的对这两支球杆的追逐。
约翰·思维尼起初被我的诚意所打动,愿意用一个非常合理的价格出售这两支球杆,但得知球杆会离开美国去到遥远的中国,他改变了主意。我不断地提高出价试图打动他, 甚至高于原先10倍的价格,老先生还是婉转地回绝了我。错过中国元素的球杆当然对我来说,也会遗憾终生。每当过节我都会给约翰·思维尼发去祝福,并希望他回心转意,一年后通过好友艾迪的撮合,我终于达成了心愿。
你在杆头中央依然能看到“made in Scotland” “Shanghai”,可以猜想那个时代苏格兰为上海定制了相当数量的球杆。上世纪20~30年代是上海高尔夫运动开展最繁荣的时期,除了侨民,华人爱好者也越来越多。众多洋行都有自己的高尔夫俱乐部,汇丰银行就是其中之一。
汇丰银行由苏格兰人托玛斯·萨瑟兰德于1864年在香港发起成立,原名为“香港上海汇理银行”,1881年中文名称改为“香港上海汇丰银行”,即HSBC 。20世纪初汇丰一跃成为远东第一大银行,上海是汇丰全球业务的中心。和现在汇丰一直致力于支持和赞助高尔夫运动一样,那个年代高尔夫虽然是一项奢华的体育运动,但汇丰银行一直鼓励职员们能参与到这项运动中。 我的苏格兰好友约翰·里格的父亲比尔·里格就是上海汇丰银行的职员,也是汇丰赛的长胜将军,一个单差点的高尔夫业余爱好者。
二战让汇丰银行的业务受到了重创,战争结束后,汇丰逐渐恢复运作,并取回香港总行营运权。新中国成立,汇丰银行经营中国政府指定的外汇业务,鉴于发展空间大受限制,汇丰银行已很难在上海生存,不得不把有中国近代西方古典主义建筑的最高杰作之称的汇丰银行大楼,出售给上海政府旗下的大原公司来偿还所有债务,于1955年结束了中国大陆的业务。
八幅壁画中描述的上海风景,下角的汇丰银行字样已被改成了浦东发展银行
说到这座从苏伊士运河到远东白令海峡之间最华贵的建筑,还有着一段传奇的故事。1955年后,汇丰银行大楼改名为上海市政府大楼。改革开放,1995年上海市政府想恢复外滩金融街,经过激烈的竞争,重新回归的汇丰银行并没有拿回这座著名建筑的使用权。浦东发展银行最后赢得这幢大楼的使用权后,准备重新对大楼进行修缮,并邀请美国建筑设计有限公司著名的设计师张国炎担任总设计师,来恢复它的原貌。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张国炎在设计方案时发现在英国档案馆里藏有原汇丰大楼的图纸,出乎意料的是,图纸上描述的大量壁画在现有的大楼里并没有被发现。当寻找方案被设计方提出后,很多人提出了异议,没有人相信在大厅里仍存留着壁画,带着对壁画损毁与否的猜想,恢复性的发掘工作小心翼翼地展开,随着石灰层一点点剥落,一幅巨大的马赛克拼贴画展现在大家面前, 它们分别描述了上海、东京、纽约、伦敦等八个城市的建筑风貌。1923年由意大利工匠制作的这些壁画,是这座大楼装饰的精华,而它们怎么会消失了那么久呢? 一段尘封了40多年的秘密终于浮出了水面……
1957年苏联友好舰队访华, 上海市政府准备在这座原来的汇丰大楼中接待,有人觉得这些壁画商业味道太重想把它们铲掉,于是就请来了民用设计院的院长。当院长爬上梯子仔细端详了这些壁画后, 大为感叹,口中不停地念叨,这才是艺术的精华,毁掉它们实在是灾难!就这样,这些艺术杰作才逃过了劫难, 被漆和石灰封存了起来。苏联舰队如期而至,他们看到的是一座社会主义的政府新大楼,并不知道在这些石灰后面还隐藏着一段记忆,改革开放又让它们和那段历史重见天日。 沉睡的城市记忆还没被完全唤醒,新生的符号已迫不及待地涌入进来,汇丰银行1997重新回到上海, 在中国拓展的同时,仍积极投身并赞助高尔夫运动。2005汇丰创办的“汇丰冠军赛”是中国乃至全亚洲水平、规格和总奖金最高的赛事。2009年汇丰冠军赛正式升级为世锦赛。本届比赛李昊桐以排名第二的身份出战最后一轮,遗憾未能保持前三轮的状态,但后几洞的绝地反击还是让中国人第一次能进入这项赛事的前十,以第7名完赛后让李浩桐超越吴阿顺重登世界排名榜中国第一。
让我们重新品味这支9号铁杆,84.5厘米核桃木杆身,9厘米长、4厘米宽的不锈钢杆头,1920年代不锈钢也开始普遍地作为杆头原材料来代替之前的铁材料;杆头左方RRB骑士标志,显示这支球杆由苏格兰制造商詹姆斯·科林格尔·克科拉公司制造;杆头右方手工锻造的标记说明这支球杆还是沿用了传统工艺。由C.Carter把它带到了上海,在上海谁是它的主人,或许他和汇丰还有着联系,而之后怎么又运往了美国,将近一个世纪过去了,这一切可能成为永远无法解开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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