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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91岁,几周前刚过的生日,但距离上一次他认出自己唯一的儿子,已两年有余,阿兹海默症彻底“夺走”了他。
我觉得阿兹海默比死亡更可怕,逝者会留下美好的记忆在爱他/她的人心里,而轮椅上的父亲早已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
我想记住父亲曾经的样子。 我记得那条从教堂出来,途径沃德公园的回家路,他总爱和我赛跑,而且从来都不让着我,所以他总赢,直到有一天他再也跑不过我。
我记得他在教堂高唱圣歌的样子,我曾为他那样大声感到羞愧。我记得他呼吸里的威士忌酒气和他亲吻我额头时扎人的胡茬,他每晚都会到我的房间,和我道晚安,他亲我时,我总装睡。
我记得他丑得要命的挥杆动作——那不是在挥杆,那是农民在锄地;我记得他来看我打高尔夫比赛时,我多拼命的想打好;我记得我17岁时,差点达到5,于是我告诉他,我要转职业,然后他对我说,无论你将来做什么,都会非常优秀!
直到今天,我还是不能理解他怎么会这么想,不过,他患上阿兹海默症后,我终于有了点头绪,他那时可能已经得了妄想症。
我记得早年间我在职业赛场上的表现糟糕透顶,可他却始终乐观,盲目乐观;20年后我的职业生涯再度跌入低谷,他依旧乐观;再后来我进入电视行业,娶了安妮塔,他也始终认为电视台和安妮塔撞了大运,才能拥有我。
我想念我的父亲,我多希望我能早点察觉我在一点点地失去他。我多希望能再嗅到他呼出的威士忌酒香,再被他的胡茬扎到,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装睡,而是要紧紧地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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