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德尚博坚持的都是“伪科学”？看他怎么说…… ...

时间 · 发表于 2019-9-22 00:00:00

练习场出现一阵骚动：布赖森·德尚博要来了。Cobra球杆工程师全身僵硬了一下。一位Flightscope飞行弹道监测人员摆弄着监视器上的刻度盘，突然变得很忙碌。JumboMax的工作人员摆好一排新的握把。普利司通的一名销售代表准备好了一批根据德尚博的技术参数进行调整过的新球。终于，布赖森的球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球包里塞满了数量惊人的球杆。他的老板来到练习场时表情温和而放松，跟几个球员谈笑风生，紧接着便开始“折磨”他的团队。对25岁的德尚博来说，练习场的打位既是实验室，也是游乐场。在那里，他从泥土中挖掘秘密，同时在他的大脑中消化着数以兆计的数据。这是让他感到最自在的地方。
3月末的这一天，在德克萨斯州奥斯汀举行的比洞锦标赛期间，德尚博的身边环绕着七个人，这不过是又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工作日，德尚博在赛事期间的每一次练习都是这样的阵仗。这也几乎是巡回赛中最大的阵仗，难免引起同行的侧目和社交网站上尖刻的评论。但对于布赖森来说，智囊团和工匠们都是他成功路上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们都拥有共同的愿景。“他的探索永无止境。”Cobra Puma的巡回赛运营总监本·司克明说，“他知道自己不会孤独前行。我们会帮助他，挑战他，有时还会劝他悬崖勒马。这是一种共生关系。有时他会把我们逼疯？也许吧。但我们从布赖森身上学到的和他从我们身上学到的一样多。”
团队中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且相互关联。在比洞赛的前一晚，德尚博练到夕阳西下，测试新的握把、新的杆身和一打不同配置的挖起杆。唯一的休息是他拿出手机，播放了《王牌播报员》中他最喜欢的片段，只是为了让心情放松一些。一次，两次，三次，他的球童提姆·塔克一次次地去为他拎来更多袋的练习球。在天黑之前，德尚博终于决定更换握把，将121克的结实握把改为53克的握把。（德尚博引领JumboMax开创了一个新的握把定制市场，让球员们得以根据自己的挥杆习惯定制理想的握把配重。）“这是一桩堪比木杆材质由柿木变为金属的大生意。”该公司总裁约翰·马扎诺贝尔激动地说。更轻的握把会影响德尚博杆身的回弹，这就需要司克明的团队进行参与：他们把他原来使用的如电线杆一样硬的True Temper x7s换成了更软的S400s。为了能与新球杆磨合得更完美，布赖森开始调整手腕的内旋，这就需要挥杆教练克里斯·科莫的帮助。在测试过程中，每一杆都需要Flightscope的记录，应德尚博的要求，Flightscope整合了每小时的天气数据，以此量化湿度和气压等因素的变化对球飞行轨迹的影响。
在一整年的大比赛到来的前几周做这么大的调整会不会有些冒险？
“我不担心美国大师赛。”德尚博有些激动地说，“我从来不担心这场或那场比赛。我不在乎因为要把这些调整好而报销掉一整年。对我而言重要的是过程，而非结果。”

德尚博对实验孜孜不倦源自他对精进挖起杆技术的追求，这是他在2018年赢得四场美巡赛冠军的辉煌战绩期间唯一挥之不去的心魔。“如果我能搞明白挖起杆的问题并且能够成功驾驭它，我就是世界第一的球员了。”德尚博说。类似这样的豪言壮语在过去没少让他付出代价。布赖森仍然一如既往地过分自信，但至少现在他更有自知之明：话音刚落，他就一拳打在一个记者的手臂上，说:“这对你来说是个好素材，是吧?”
在你意识到它的真正意义之前，德尚博的探索很容易被人嘲笑。去年的大鲨鱼挑战赛，罗相昱跟布赖森搭档，德尚博的一些备战方式没少令他感到困惑，直到他目睹了搭档如何灵巧地从果岭外击球。“我要透露一个布赖森的秘密，他在球道切球之前会先在果岭和果岭裙带附近勘察一下。”罗相昱神神秘秘地说，“通常当你在果岭外推杆时，球在不同的草地上滚动的状态通常是靠猜测，这对他来说不是，因为他从头到尾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网上有不少关于德尚博的八卦视频，比如他在练球时往球上喷水等。大多数人认为杆面沾到水会减少球的旋转，事实上，德尚博经过大量的测试后发现这个理论仅对于击球弹道较高的球杆适用，而若是用长铁杆会制造出更多的旋转，转速最高能达到1000转/分钟。今年7月，当美巡赛来到明尼阿波利斯，德尚博找到了3M的科学家，他们假设击球弹道较低的球杆会在击球瞬间将水分子锁在杆面，使之产生额外的摩擦，从而产生更多的旋转。这听起来似乎很深奥，当你在圆石滩遇到大雾或是皇家波特拉什下起毛毛雨时，一支4号铁也许能救你脱离困境。
德尚博为了最大程度保持他挥杆的稳定一致性，每当击球出现失误时，就会本能地寻求外力的辅助。他跟另一个永远都在探索极限的高尔夫疯子打了很多次练习轮，那就是泰格·伍兹。今年在里维埃拉的练习轮，德尚博仔仔细细研究透了14号洞三杆洞的所有数据，然后选择了7号铁全挥杆结果打短了。时隔四分之一个世纪后重返这一球场的伍兹则用6号铁流畅地打了个高抛到洞边。接着他向德尚博解释称因为里维埃拉位于太平洋附近的峡谷底部，所以空气密度比其他的海边球场要高。德尚博是巡回赛中唯一一个每一杆都要用飞行监测仪记录的球员。“跟布赖森一起，会经历很多个第一次。”司克明说。听了伍兹的分析，德尚博转向当天正在操作仪器的Flightscope创始人亨利·约翰逊，强烈要求他们建立一个新的模型，将空气密度和其他大气因素对击球造成的差异考虑其中。因此,新X3模型诞生了，这一模型极具启发性，以至于德尚博的一个朋友立即自己掏钱买了一个：巴巴·沃森，这个著名的宅男在布赖森的影响下突然变得求知欲高涨。
如今，在比赛时的每一次挥杆前，德尚博和他的球童都会有一个固定流程：基于球位来估算空气温度、气压、球的温度、地面湿度、果岭硬度、球位坡度和击球后球的下降角度。（反对慢打的斗士们恐怕听不得这个。）然而这些数据对于德尚博来说根本不够。他曾在某一天打电话叫醒了睡梦中的约翰逊，问他能否做出一个不断变化的空气条件模型，从而推断出他的挖起杆在正常的一天里每分钟击球能飞多远。约翰逊拥有电子工程硕士学位，他曾为他的祖国南非设计过声纳防御系统，在研究分析了所有的数据之后，发给了德尚博一个数学公式。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德尚博日以继夜地挥动挖起杆，然后打电话给约翰逊告知数据统计结果。“他不是个普通的角色。”约翰逊说，“他有一种其他高尔夫球手所无法匹敌的专注度——有些人可能称之为痴迷。除了徒手攀岩，也许没有其他项目的运动员能和他相提并论。”

德尚博听过所有关于他的玩笑话——甚至还把它们融入了拍摄的电视广告里——但他并不觉得这很滑稽。“我听过有人说我是伪科学，这绝对不符合事实。”他说，“这就是我在这个水平的比赛和练球方式。我非常尊重其他球员，他们能够在没有这些信息的情况下，也能在一周接一周的比赛中有高水平的表现。那只是不适合我。研究信息可以给我更多的自信，因为自信源于理解。如果人们知道我所经历的整个过程，了解我为弄清楚这一切所经历的挣扎，我想他们会对我多一点尊重，而不是鄙视。”
德尚博已经习惯了局外人的状态，他只是没有意识到人们对他的尊重已经存在了。“他是一股清流。”典型的感觉型球员帕特·佩雷兹说，“这对于这项运动来说是好的，因为他证明了所有的球员都有机会成功。他知道什么是适合他的，也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他证明了别人都是错的，我觉得这很棒。”
马克斯·霍马从另一个角度这样解读：“你就算不能将获得冠军的方式科学化——但你仍然要打球。他显然很擅长这一点，这也许是人们应该多关注的。”
但对于德尚博来说，科学是他在竞争中脱颖而出的关键。“所有人都非常努力练习，你无法从中获得一点优势。”德尚博说，“无关速度和力量——这点已经被证实。问题在于我如何能够高概率地重复动作？如何能比别人更精准？这些是大问题。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我不是说我正在建罗马，但我们正在尝试找出一些还没有被发现的东西。可重复性是下一个将被提出的问题，就看谁先找到解决的办法。”
让我们回到德尚博精进挖起杆技术的初衷，他将此称为“最让人发疯的事”。在某些方面，它只是物理性的调整。在他独创的统一长度铁杆组中，挖起杆比普通规格的挖起杆长2 ¼英寸。杆头更轻但不足以平衡德尚博的挥杆速度：他用挖起杆打高抛球的挥杆速度为95英里/时，而大多数巡回赛球员的挥杆速度很少能达到80英里/时。他制造出了更多的倒旋（高达13000转/分钟）以至于球会不时地爬升到杆面，继而不可预测地飞行。（2018年，德尚博的开球准确率排行第12，200码之外上果岭准确率排行第5，而50-125码距离的准确率仅排行在第80。）
他在装备上的调整并没有解决在比洞赛期间遇到的问题：德尚博在美国大师赛的表现无足轻重，紧接着连续三场比赛被淘汰，这是自2017年他在巡回赛第二年就取得突破性胜利以来最糟糕的表现。对于今年开始尝试标准长度挖起杆的布赖森来说是个绝望的征兆。“在湾丘他尝试了斯蒂夫·史翠克的挖起杆，击球效果比史翠克自己还好。”约翰逊说。但德尚博对统一长度有执念，可以说这是他信念的基础，所以他从未认真考虑过更换。相反，他尝试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其他设置的调整，包括让普利司通为他打造一款全新的球。
7月的3M公开赛，练习场里挤满了德尚博的帮手。他们已经把杆面凹槽设计作为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案，因此布赖森正在测试各种不同的杆头。（像德尚博所有的铁杆一样，每一支球杆的杆身都是37.5英寸。）他发现一组PXG铁杆的凹槽不那么具有侵略性，每一次挥杆产生的旋转量基本相同。不敢相信的是，德尚博一个接一个地击球，弹道检测器上的数据一直显示良好。他用这套PXG的铁杆在首轮打出了66杆之后说：“挖起杆无懈可击。今天我平均10次击球有1次成功，还是我打过的最好的击球之一。”
第二天，他打出职业生涯最低杆数62杆跻身领先。决赛轮，德尚博与天才球员马特·沃尔夫进行了一场殊死较量，但尽管在最后一洞射下老鹰，他还是一杆之差惜败。德尚博在离开明尼阿波利斯的飞机上仍然很开心：“这是我们解开谜团的一大步，或者说让我们更接近于解决这个问题了。”不过作为一个忠于赞助商的代言人，布赖森仍然打算让Cobra的挖起杆回归他的球包，截至发稿时间，Cobra正在为他打造与PXG相同凹槽的挖起杆。
在明尼阿波利斯的差点夺冠让德尚博的世界排名来到第6，距离第1还有5个位次。
布赖森在挖起杆方面的探索令人想起汉斯·格鲁伯在电影《虎胆龙威》中的独白：“当亚历山大大帝发现再也没有世界可以征服时，他哭了。”德尚博是否担心有朝一日当他搞清楚所有高尔夫的秘密之后，便再也没有目标可追求了？“不，不，不，不，不，我会爱上那种感觉！”他说，“我会完美地打每一杆，然后微笑着看着每个人，心想‘哈，我已经知晓了所有的答案’。”
德尚博咧嘴一笑，脑海中浮现出这一幕，但这一幕很快就消失了。“事实上，”他说，“那可能短时间内会感到很爽，但肯定会变得越来越无聊。”

布赖森离不开的三项高科技产品

1、Flightscope X3测距仪
“人们认为我没有击球的感觉，这太荒谬了，”德尚博说。“我当然有。但我更多的是依靠数字来验证我的感觉。我百分之百相信这些数字。”当然，他也确实拥有Flightscope公司的股权。

2、三星Galaxy S10智能手机
S10的慢动作拍摄可以捕捉到每秒720帧画面。“视频质量很好让我能够前所未有地看清楚我的挥杆动作。”德尚博说。

3、Xbox
去年夏天，德尚博开始带着游戏机旅行，想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高尔夫上转移开。就像世界各地的男人一样，他已经对一个射击幸存者的游戏《堡垒之夜》上瘾了。德尚博一次最长能玩三个小时，经常和其他巡回赛球员如哈罗德·瓦尔纳、琼·拉姆、卫斯理·布莱恩和乔奎因·尼曼对打。“布赖森只在乎三件事：高尔夫，《堡垒之夜》和姑娘们。”罗相昱说，“按这个顺序排名。”这段话最近被转述给了泰格·伍兹，伍兹说：“他把优先级搞错了。”难道《堡垒之夜》应该排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