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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恐怖的玛利亚飓风也无法将这里彻底击垮,这里的球场,就像这个岛本身一样,永远于此绽放。
我的球鞋找不到了。可能是坐飞机安检时从球包里拿出去了,也可能落在我印第安纳州的家里了,我只记得,我走的时候那里还下着雪。现在,我只好凑合穿着我的牛津鞋来到波多黎各打高尔夫球。这次,我来到了博林根角高尔夫俱乐部(Punta Borinquen Golf Club),这是一座建在前美国空军基地上的“狂野型”公共球场。(这里曾是德怀特·艾森豪威尔最喜爱的球场之一)这座长6000码的球场耸立在这座岛偏远的西海岸上,常年海风吹拂。博林根角高尔夫俱乐部坐落在大西洋和加勒比海交汇处的悬崖之上,无论身处球场中的任何地方,向远方望去,你都能看到你想看的一切。
就像是被遗忘在爱尔兰海岸的宝石一般,这座球场有着自己特有的年代感。虽然球场整体打下来不算太难,但也绝不会让你失望。这座球场还是非常值得一去的。我头天晚上刚刚开车过来,还没来得及去买双新球鞋,只好穿着现在这双牛津鞋先下场体验一下。
进到这家舒适的会所,得知我被安排合并到一个三人组中,他们都是当地的“大佬”——其中两人是做销售的,还有一位是新泽西的前消防员。三个当地“大佬”看上去都很容易接触,而且似乎也乐意带着我这么一个“外国佬”一起下场。他们叼着雪茄,在用西班牙语互相交流着。还提醒我千万记得带水,否则“这边儿的大风会把你吹干”。当消防员大哥看到我的鞋子后,气氛瞬间有点尴尬。“确实,我的鞋不太合适,”我说道,“但应该没问题。”
他似乎被我的话惊到了,“什么?”紧接着他指着自己的鞋说道:“你可以穿这双!”很难想象,初次见面他就对我这么热情,一点儿不见外,说话办事儿简直就像是我的堂兄一般。我拒绝了他的好意,但他好像没听到一般,挥手叫我跟他过去。
“我带了很多鞋,”他说,“我给你拿一双。”然后他就走了。没想到的是,我穿他的鞋还挺合适的。他再回来时,脚下穿着一双同样的鞋。这也算是我来到波多黎各知道的第一件事:这里的人都非常热情,他们会像对待家人一样来对待你,给予你足够的帮助。
前九洞快打完的时候,我看向球场的远处,一匹马正漫步在球道上,同组的伙伴们感叹不已。这个画面我觉得必须要保存下来。当我正在给镜头定格时,消防员大哥在喃喃自语,说的是西班牙语,听起来像是“Warzenal”。
我以为他说的是那匹马,听起来很豪气。Warzenal一定是指一匹野马。“那是一匹Warzenal?”我问,“不,我说的是 Wats and all(毫无保留),你在努力接受着这里的一切,毫无保留。”我看着那匹马,小家伙。可怜的Warzenal。我对自己说,我可不会去新闻网站上发表什么,这只是我来这个地方的原因——奇怪的闯入者、不合时宜的细节、不受欢迎的马,以及同组伙伴的鞋子……你永远不知道在波多黎各会发生什么。
对于像我这样的“外国佬”来说,来到波多黎各真的是一种充满异国风情的体验。这里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度假的气息。抬头看着天空:一片深蓝色的阴影,云柱不断上升。一下飞机就感到海风迎面吹来,舒适的天气令同行的旅客纷纷脱下毛衣享受着这里的温暖。外国、远方、加勒比海。街道两旁都是卖油炸食品的手推车,水果摊就摆在加油站前。当地的小吃“油炸香蕉片”长得好像是扑克筹码一般……来到这里,感到有些陌生,有点不安。但那又怎么样呢?你已经抵达了波多黎各,就该尽情享受这里的一切。
实际上,来波多黎各旅游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方便。入境很容易,这里也没有海关的各种检查。你的手机也能用,租车也非常方便。到了晚上,来到一家体育主题的酒吧里,你会发现这里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饶有兴致地站在巨大的大屏幕前,一边看着NBA比赛,一边争论着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还有一点,无论你去哪家酒吧,那里的炸薯条都值得一试。这不是美国,但毫无疑问,这里特别的“美洲”。欢迎来到波多黎各,欢迎“回家”。
至于我这次为什么会选择来波多黎各游玩呢?其实我早在一周以前就计划好了这次旅行——去一个温暖、新鲜、有意思的地方打一场高尔夫,很明显波多黎各完全符合我对假期的期待。我喜欢自己探索旅行。除此之外,我对这个世界仍然充满兴趣。我听说波多黎各基本上已经从两年前玛利亚飓风造成的巨大破坏中恢复过来,我原以为来到这边还能看到一些破坏后的痕迹(蓝色防水布、橙色警戒线等等),你懂的。但事实并非如此,即使有些地方的道路还没有完全修理完成,但这并不影响我欣赏这里的球场美景,要知道,在这个126英里宽的岛上,可是有着17座美丽的球场。
这个岛的西端是波多黎各公路游一个很好的起点。因为你可以任意选择,从博林根角朴实无华的快乐,到全长7538码的皇家伊莎贝拉(Royal Isabela)稀薄空气的极高的挑战性,后者还配备了奢华的高尔夫商店和高耸的现代酒店。在这里打球的体验就是,整个球场至少有11个洞是极难的盲打设计和狭窄的球道(比如493码的第6洞——“尤吉贝拉”洞,根据风力和管理者的心情,甚至会从四杆洞变成五杆洞)。不同的日子,不同的计分卡。
我从那里往东走,回到圣胡安球场。在那里,在多拉多海滩(TPC Dorado beach)东场,我打了一场让我记忆深刻的高尔夫。这座球场是由罗伯特·特伦特·琼斯设计,后来又经小罗伯特·特伦特·琼斯重新设计,可谓是两代人的心血。我和高尔夫球场总监杰夫·威伦伯格同组下场,当我们从一个美妙的洞走向下一个洞时,他毫不避讳与我讨论起那场玛丽亚飓风对球场的影响。“在那几个月里,我们真的团结到了一起,像个大家庭一样。”他说道,“我们的球场并没有因此而停止运营,飓风之后的那几周,我们每天为数百名球场员工以及他们的家人提供食物。我们有岛上唯一的卫星电话,而且一天24小时在线,保证每个人都可以用上电话。”的确,这个东场,就像波多黎各的其他球场一样,目前看起来仍然没有完全恢复原样,但是我认为这并没有影响到我们的打球体验。“我有时会怀念球场之前的样子,”威伦伯格说道,“但它现在已经重生了,而且非常棒。”
穿过圣胡安来到了距离首都东面25分钟车程的圣里吉斯巴伊亚海滩度假村。这是一座长6890码,由小罗伯特·特伦特·琼斯设计的小湖泊密集的紧凑型18洞球场(18洞里有15个洞都有水障碍),同时,风向在不断的变化——从海洋的那边到热带雨林之间切换——为这座距离并不算长的球场开创了很大的挑战性。
这次,我和一个波多黎各商人一起打球,他的手指尖被包扎着,好像是受伤感染了的样子。“我甚至都没法握紧我的铁杆了。”他告诉我,“那我也不愿意整天待在店里打收银机。所以我还是决定来挥上几杆。”他边说边笑着走上了第1洞的发球台。“没有什么能妨碍我打球。”他说着,面朝球道方向点了点头。
再往东和南走,经过一个巨大的风力涡轮机,它看起来像一个墓地,叶片被玛丽亚狂风吹弯或折断。这是我在胡马卡岛帕尔玛斯德尔玛尔(Palmas Del Mar)帕尔玛斯运动俱乐部(Palmas Athletic Club)的最后一天。这一次,我又被加进了一个三人组中。我和其中一个叫穆的广告主管用一辆球车,他看起来又高又壮的。另一辆车里是他的朋友卡洛斯,他们每周都会约着来球场,坐在卡洛斯旁边的哥们穿着一件鲜艳的橙色衬衫,他也是从别的城市过来打球的。打起来发现,他们只关心有没有抓到小鸟,而对保帕“不屑一顾”。我很快融入到他们的氛围里,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帕尔玛斯有两个18洞球场:棕榈(Palm)和凤凰木(Flamboyen,以当地的一棵树命名),前者是上世纪70年代由加里·普莱耶设计的球场,后者是由里斯·琼斯设计的一座长7118码的大师级球场。我们打的是棕榈场,玛丽亚飓风来过的痕迹在球场中的许多地方仍然可见——被连根拔起的树桩以及附近住宅被吹走的屋顶瓦片。原来,玛丽亚降临的时候,这里是第一个受灾区。“那场暴风雨持续了12个小时,”穆́告诉我,“我经历过许多次飓风了,通常是三四个小时,然后基本就停下来了。但这次,玛丽亚飓风似乎永远也不会离开一般。”
然而,两年后的一个周六的中午,当穆再次走在这里,看着这座重新开放的球场时,感慨万千。玛丽亚并没有将这里击垮,这些球场,就像这个岛本身一样,永远在这里绽放。
后来,我在湖边发现了一条约五英尺长的鬣蜥蜴,本想拍摄下来,同组伙伴把我拦住了。原来岛上到处都是这种鬣蜥蜴和黑鸭子。“我们很讨厌鬣蜥蜴,”穆告诉我,“但我还是选择容忍它们。”
“它们毁了这座球场,但它们可比我们‘来’得早多了。”穆解释道。
“现在你知道你鞋底为什么有钉子了吧?”卡洛斯在旁边打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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