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门角”——所有体育运动中最富感染力也最为著名的词汇——首次出现在1958年,深受尊重的体育作家赫伯特· 沃伦· 温德用这个词来描述奥古斯塔国家俱乐部上最宁静的一片土地:从第11洞的后半部分开始,经历第12洞的全部,直至第13洞的前半部分。虽然很少有人这样提及或宣传,但阿门角更是球员专属的庇护所。回想一下我们印象中的第11和12洞果岭以及第13洞开球台,无论是图片、电视还是亲眼所见,缺了点什么?观众。
从大师赛的参赛球员(及球僮)踏上通往第12洞果岭的本· 霍根桥起,到他们走过第13洞开球台附近的拜伦·尼尔森桥为止,观众们彻底消失不见,至少在听力所及范围内不见踪迹。距离第12洞果岭最近的看台位于这个155码的球洞开球台后方,想要看到第13洞的开球,最近的观球点也在180码外。经历完前10洞的人山人海后,阿门角的心脏地带留给球员们一段与心灵独处的时光,无论这独处是好是坏。如果需要,这里是你宣泄情绪的理想地点。阿门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成为“诅咒角”。
其实,“诅咒”也有区分,关键点是创意、结构、时间点及随之爆发的愤怒。职业棒球运动员们都是这方面的大师,也许是因为他们在替补席上待的时间太长,总得找点邪火来撒,何况身边还有那些煽风点火的喧闹球迷们。我曾经在采访录音里听到不少职棒球队总经理的长篇大骂,绝对是减压良方。好吧,就不具体细说了。
如今的职业高尔夫球手——相比那些团体体育项目的运动员们——在诅咒艺术的创意上都只能算业余。坦率来说,他们好像被封闭在蚕茧般的世界里,无论打得多烂都不会宣泄,尤其是在开球台和果岭上,当观众和麦克风近在咫尺时。当然,这和美巡赛的管理不无关系,它倾向用上千美金的罚款堵上球员们的脏嘴,不小心骂出一两个字就可能所费不菲。
过去这些年的大师赛上,我常常被安排去第12洞果岭和第13洞开球台附近担任裁判,我每次都很期待这份工作。第12洞后方的杜鹃花丛是个好玩的地方,尤其是在我帮助球员寻找被飘忽不定的风带走的小球时。还有第13洞开球台,球员失误后的反应也相当有趣。不过,让人失望的是大部分咒骂都缺乏独特的风格—— 无非是标准的怒吼和常见的几个词。
能让我给出高分的是最初几年到奥古斯塔参赛的老虎· 伍兹,从踏上霍根桥到走近第12洞果岭前,他会发出一系列令人印象相当深刻的诅咒。在那六七句结构完整的漂亮脏话里,精彩而充分地使用形容词、助词、名词和动词,他能做到整句话里只有“风”这个词是非限制级。不过,伍兹在诅咒艺术上的天赋并不让我意外。
我曾经和老虎的爸爸厄尔· 伍兹打过几场球,乐趣无穷。说到脏话,他才是真正的大师。不过,这也有源可究,毕竟厄尔大学时代的棒球那是打得相当不赖。
阿门角得名的另一种说法
这个话题可能又会得罪一些人。作为一个考据癖,我对阿门角的得名做了一番深究。赫伯特·温德说自己使用这个名字源于上个世纪30代一首名为《呼啸在阿门角(Shoutin’In That Amen Corner)》的小众爵士乐曲,但这有没有可能也是赫伯特的某种说辞?我认为,他的灵感真正来自于著名黑人作家、社会批评家詹姆斯·鲍德温(James Baldwin,代表作《向苍天呼吁》)的三幕话剧《阿门角(The Amen Corner)》,后者于1955年在哈佛大学首演,刚好是赫伯特援用这个说法的三年前。鲍德温以在作品中揭露“明显、复杂而无法言说的种族、性和阶级分歧” 而闻名,在1958年的时代背景下,我深度怀疑奥古斯塔国家俱乐部会想和这个人有所联系。不过,联系总会丝丝缕缕存在,比如奥古斯塔的创立者博比·琼斯就和鲍德温一样,都曾经被选入了美国邮政纪念邮票的人物系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