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越南！

火星橙子

当我坐着SUV穿过河内市区时，这辆装满高尔夫装备的汽车并没有引起街上人们的注意。河内的街道呈蜂窝状密密麻麻地分布，街边挤满了摩托车和黄包车。它们都被笼罩在富丽堂皇的帝国塔的阴影下。这里的生活节奏很缓慢，街上每个人都像带着自己的手推车在竞速车道上漫步。


达克·彭开着这辆丰田SUV汽车，他正在使用GPS导航。当穿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达克丝毫没有降低他的车速。在这座城市里，红灯的作用仅仅是为了引起人们的注意。一位交警迎面打着手势让汽车通行，路边还有一群学生互相挤着朝一个角落走去。学生们看见我们的汽车，用越南语跟我们打着招呼，还竖起拇指表示赞许。“他们在对我们说，‘嘿，这太酷了！’”达克对我解释学生们向我们说了什么话。但我并不确定他们是否了解高尔夫这项运动到底是什么。


达克·彭今年31岁了。上世纪90年代，当达克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高尔夫在河内甚至还没有出现。那时达克选择了两项在越南很受欢迎的运动——足球和越南羽毛球。越南羽毛球跟正常羽毛球比赛不同，你需要用单腿去击打羽毛球。

1997年，一场亚洲的高尔夫赛事第一次来到达克·彭所在的国家。这座球场位于一个被湖泊环绕的半岛，岛的名字叫国王岛。国王岛位于越南首都河内以东30英里远的地方，这里建成了越南北部第一个高尔夫球场。达克的父亲是当地政府的一名官员，他被邀请去国王岛上看高尔夫比赛。小达克因此第一次有机会见识高尔夫这项运动。“我仍然记得我第一次试挥打球的过程，”达克说，“我将球打得又直又高。身边的人对我爸爸说，‘你家小子天生是打高尔夫的料！’说实话我当时非常自豪。”


之后达克·彭就迷上了高尔夫。


高中之后，越南落后的高尔夫环境使达克·彭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国家。达克来到了澳大利亚布里斯班市，这里发达的高尔夫大环境使他能提高球技。8年后达克·彭又回到了越南。此时达克像一个纯正的澳大利亚人了，尽管他说英语时还会带点越南味。达克成为了越南高尔夫历史上第一位获得澳大利亚巡回赛会员卡的球手。达克·彭充分利用了这张会员卡，他办了两所成功的高尔夫学院和一家高尔夫器材专卖店。并且达克还在越南的电视台办了一档高尔夫表演节目。达克·彭现在成为了越南高尔夫的领军人物，在某种程度上他象征着今天越南高速发展的高尔夫市场。越南现在是一个市场经济盛行的社会主义国家，高尔夫成为了当地人最喜爱的一项休闲运动。

在过去的几十年时间里，高尔夫早已在遥远的日本、韩国和中国等地快速传播和发展。越南近年来涌现出越来越多的富人阶层，他们对高尔夫有着很大的需求，因此在越南也出现了不少高尔夫球场。像格雷格·诺曼和杰克·尼克劳斯就在越南设计了不少高尔夫球场，这些球场中最南的位于胡志明市（原来的西贡），最北的球场则位于越南与中国的国境线附近。


在岘港海云关附近，乐谷浪高尔夫球场名气很大。这里在越战期间曾是战斗最凶狠激烈的一个地区。尼克·佛度爵士设计了这座非常酷的球场。球场还配有两个奢侈的酒店，酒店在山与大海之间建造。在球场水障碍附近能看见水牛在稻田里耕种。岘港曾是美军的一个军事基地，这里有四个球场。球场设计师包括格雷格·诺曼、杰克·尼克劳斯和柯林·蒙哥马利。蒙哥马利设计的林克斯球场就暴露在机枪和碉堡聚集的军事区附近。今年夏天，这里的第五个球场将开业。这个球场同样位于军事区附近，球场周围有一个混凝土造的军事遗迹。另外，由小罗伯特·特伦特·琼斯设计的一个球场正处在建造中。这个球场位于海边，它的品质也是一流的。


“在这个新球场漫步的感觉就像穿梭在时间隧道中，”设计师小琼斯说，“这片土地有着悠久的历史，我们的目标就是保持好它的原貌。这里将成为最理想化的高尔夫球场。”

越南如今有大量海滨好球场，这得益于他们超长的海岸线。越南的海岸线总长度要比美国西部的整个海岸线都长。这个优势使得越南高尔夫球场未来相较韩国和日本有着更大的发展空间。而全年温和适宜的气候是越南的另一个地缘优势。对了，越南的政治气候也很温和。越南的执政党对于高尔夫行业的繁荣及发展非常支持。越南的总理表示他们将在2020年前完成89个新球场的建设。这个数字几乎是如今越南现有球场数的二倍。


新建球场的资本投入和支持大多来自于海外，不过近期这些资本逐渐由海外向越南国内倾斜。以达克·彭第一次打球的那家位于国王岛的球场为例，它就是由一位越南商人投资，在1997年建成。想去这家球场的话，你首先要开车到码头，然后坐摩托艇前往球场。


阮缇佳是一位留着短发的女士，她很喜欢穿着有花朵图案的连衣裙。阮缇佳的总资产净值让她成为了越南最富有的女人之一。1999年，阮缇佳强行收购了国王岛的球场。阮缇佳是BRG公司的董事长，在商界的崇高地位让她备受人们的尊重和拥护。


一个有雾霾的下午，我在河内见到了阮缇佳女士。她坐在BRG公司旗下银行的露天躺椅上，身边有一个随从、一个摄像师和一个速记员。一个服务生为阮缇佳倒了一杯茶，她戴着耳机正对一个翻译器说话。


最初，阮缇佳对高尔夫并不感兴趣。二十年前参加一场公司社交活动的时候，阮缇佳才接触到高尔夫。阮缇佳那天并没有下场打球，但是有两件事震撼到了她：翠绿色的漂亮草地和球场汇集的一众权贵之人。


“以我的观点来看，有一点很清楚，”阮缇佳说，“高尔夫是一个很好的商业机遇。”

当然你还需要知道一个故事：打过几杆好球后，阮缇佳成为了一个高尔夫爱好者。阮缇佳对高尔夫变得极感兴趣，而这件事在她家里还成为了笑话。阮缇佳的孩子们在她的床头挂了一张手写的标语调侃她，上面写着：高尔夫是我的真爱。高尔夫是我的生命。


只要日程表允许，阮缇佳就会去打高尔夫。阮缇佳经常在周末打球，当然她更多是在自己的球场打球。阮缇佳可不缺球场，除了收购国王岛球场外，还在同一个地区收购了另一家球场。去年阮缇佳的第三家球场正式剪彩开业。球场名为国王场，它充分利用了湖滨地形而建。球场的最后一洞非常刺激，它是一个岛型果岭的三杆洞。这里绝对是赌球的好地方。球场的设计师是杰克·尼克劳斯二世。据悉，2020年这里将建起另一座18洞球场。在阮缇佳的坚持下，每座球场都保持着极佳的品质。


“作为一名球场设计师，我首先专注于让球场具备高可打性。”尼克劳斯二世说，“但是除此之外，阮女士所看重的球场美观和惩罚性也是同样重要的。好在这几点并不是互相排斥的。”


高尔夫刚刚在越南起步的时候，球场的风格多为公园式，并且都很奢侈。目前这依然是越南球场的主流风格。但是极简主义的球场设计风格正在越南生根。布莱恩·科里今年59岁，他来自加利福尼亚州蒙特雷，科里身上有着典型的加州人的慵懒性格。科里对亚洲高尔夫非常了解。中国著名的观澜湖高尔夫球场就是科里参与设计的。五年前科里来到了越南洞海市。从河内飞到洞海需要1个小时，洞海位于越南东北部海岸。

布莱恩·科里

科里觉得洞海天然的海滨和沙丘地形很适合建高尔夫球场。这样优越的自然条件是所有球场设计师所梦寐以求的。科里随后跟FLC公司（越南一家房地产公司）签订了一份合约，他决定在洞海建造十个球场。这样的一份长期高风险合约使科里几乎每个月都要亲自来洞海一次。


随后科里在洞海完成了他的第一个球场。球场15号洞很有特色。除了绵延的白色沙丘之外，海岸远方就是中国南海。今年夏天科里设计的第二个球场就将开业。以两个球场不同的特色为灵感，科里把球场分别命名为海滨沙丘球场和森林沙丘球场。这两个球场的风格与越南绝大多数球场并不相同。


“我喜欢那种很难找到自己球的球场。”布莱恩·科里说。海滨沙丘球场有宽广的球道，但是却没有一个沙坑。那些沙丘看起来像是海边的盐碱地。“事实上很多高尔夫球手喜欢这种惩罚性高的球场，他们觉得如果一场球下来不丢几颗球是不正常的。”科里指的是他在归仁设计的那个球场。归仁位于越南南部，这家球场以高难度著称。近期这里办了一场小比赛，参赛的300多位球手中只有4个人打出低于80杆的成绩。

阮缇佳

总之，越南的高尔夫人口正在不断增加。据估计，越南现在的高尔夫人口为3万。与20年前相比，这个数字增加了10倍。越南高尔夫近年的繁荣发展离不开一个人——努根·泰格·冯。努根·泰格·冯甚至不是一个高尔夫球手，他是一个越南军人。越战期间，泰格·伍兹的父亲埃尔·伍兹曾受到过越南军人努根·泰格·冯的帮助，为了纪念他，埃尔给儿子起了一个名字——泰格。可以说泰格·伍兹与越南高尔夫之间也有着一份不解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