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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炮儿的核心竞争力绝不是文斗+武斗=无敌那么简单。永远打不垮才是老炮儿的生存之道。巡回赛上有一批老炮儿,他们经历过岁月的洗礼,有的继续奋战在巡回赛,有的几乎挥霍了一生的赛事奖金,有的成为后辈的旗帜……中国高尔夫业余圈也不乏老炮儿,他们非科班出身,却身怀绝技,一生志在以球会友......
老炮儿说,再不疯就老了;后辈则说,老炮儿再不老,我们就疯了
逍遥派老炮儿 - 约翰·雅各布斯
约翰·雅各布斯是高尔夫史上最伟大的“聚会动物”,沃特·哈根和汤米·阿莫尔三世与他相比就像是童子军。雅各布斯毕生都在追逐葡萄酒、女人和歌声,而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数不清的美巡赛胜利,可能还有大满贯赛桂冠。那么,为什么他依然面带微笑?
约翰·雅各布斯曾一度走投无路。这是加利福尼亚棕榈沙漠的比格霍恩高尔夫俱乐部,他驾驶着球车,飞驰在山地球场连接第6和第7洞的一条球车道上。在职业-业余配对赛的同组5人中他落在最后面,突然间他发现自己来到了有一个很多桥梁和隧道的交叉口。
“我这是他妈的在哪儿?”他低声抱怨。对雅各布斯来说,这并不是很出格的脏话。
在过去的半个多世纪,他的职业生涯不断地偏离正轨、迷失方向。你肯定听说过开出相克球吧?雅各布斯就是一位“相克”了的高尔夫球手。
威廉·布莱克正相反,离经叛道并不总是通往智慧的殿堂。而对于雅各布斯,它通向的就是离经叛道的殿堂。“J.J(约翰·雅各布斯的缩写)是医学和心理学的奇迹,是神一般的存在。”与他志趣相投、同样不可思议的大卫·菲尔提评价道,“他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曾在自家车库把自己粘在自家的车上、最后不得不在那儿过夜的人。”
雅各布斯是狂野派高尔夫球手的原型。加里·麦考德——他的头号粉丝和过去的伙伴——曾这样说,“我们都知道学校里的那个惹了麻烦总能为自己辩白脱身的帅哥。你知道的,就是聚会上最后离开、干冒险事总是第一个想到他的家伙。这么说吧,J.J就是主心骨。”
雅各布斯既友善又世俗,带着一种不形于色的恶作剧感,一脸的白胡子茬就像玛格丽特酒杯口涂的盐末。在内心深处,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江湖,周身散发出一种从容的淡定,伴着一些顽皮的自嘲。
后悔吗?雅各布斯有一点。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让人懊悔的理由愈加明显。这位挥杆不羁的大力球手钟情于孤注一掷,长打王约翰·雅各布斯少年得志,但其大好前途却被他的低级趣味出卖。现在他是个丢弃了一切、年华老去的酒色之徒。
“我认为约翰·雅各布斯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人。”阿诺德·帕尔默曾这样说过。对此,李·特里维诺补充道:“如果J.J有我的头脑,这个混小子不仅会赢得大满贯赛,还会赢得一切。J.J本来有希望成为所有人中最棒的。”但不知为什么,J.J从来就不是这种人。在1968年到1980年征战美巡赛期间,他从来没赢过一场比赛,在奖金榜上从来没进过前80名。
“当你25岁时,你想‘我会在30岁之前赢得一次冠军’,”他说,“但25岁稍纵即逝,突然间你30了。这时你告诉自己会在35岁时都赢回来。可是,转眼到了40岁,你会想:‘那些年都去哪儿了?’听起来挺傻,但我不在乎输赢。我就想挣点钱享受生活。也许我那时惧怕成功。”
雅各布斯(左图)拥有在美巡赛夺冠的天赋,但挣到的奖金仅够“支付小费和出租车费”。他最辉煌的胜利是赢得2003年美国常青PGA锦标赛(右图),时年58岁
这位酷炫的大叔在冠军巡回赛焕发了第二春,他5次夺冠,其中奖金最高的是2003年美国常青PGA锦标赛。“我打得不错,因为到那时我终于明白了练习的价值,”他说,“过去打美巡赛时,我根本就不知道练习场在哪儿。”他坚持认为那5个冠军其实是假象。“(作为常青球员)我或许有另外50次夺冠机会,所以,并不是因为我在自我认识上收获很多。也不是因为紧张。我就是累了,没劲儿了。我猜楼上那家伙当时想,‘哦,好吧。就让他赢几次,尽管他把一切搞得一塌糊涂。’”
雅各布斯今年69岁。他的第一任妻子,一个名叫瓦莱丽的英国人,在2010年死于癌症,他们没有孩子。去年底他再婚,并在棕榈泉安顿下来。他额头上曲折的皱纹、坚定的目光以及像分号一样后仰的收杆姿势,和照片上1975年前后年轻的雅各布斯并无两样。那时他的服装赞助商是Jantzen,他们成箱地为他提供恤衫,一次90件。尽管不再有参赛资格豁免,他一年还能打几场常青赛事,他仍能发挥球技。尽管在球车道上迷了路,他和同组的业余搭档仍在比格霍恩赢得了职业-业余配对赛,奖金5000美元——勉强够付葡萄酒账单。
雅各布斯一直是个大方的东道主,他总是有各种精心编制的传奇故事,有些也许是真的。在他最喜欢的棕榈沙漠聚会上,在卡斯泰利餐厅,他差不多能连续讲4个小时,中间只停下来喝几口红酒,吃几块烩鸡肉。虽然在他这些如万花筒般的回忆里,人名、事件,还有日期(尤其是日期)都不可思议地含混不清,但雅各布斯不失为一位引人入胜、让人着迷的讲述者。
他的故事有酗酒、妓女、敞篷车、恶作剧,以及各种战利品。有时一个故事里包括所有这些内容。
20世纪80年代中期,雅各布斯带着在亚巡赛赢得的18万美元奖金回到美国。他和一个朋友,还有他们找的几名三陪女在酒店房间里喝酒狂欢,玩“为美元打滚”的游戏——全裸着,在地毯上。当雅各布斯和他的朋友清醒过来时,发现钱都不见了;他们认为是那几个三陪女拿走了。雅各布斯的朋友耸耸肩说,“你知道吗,J.J?你去亚洲的时候就一无所有,而我们刚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去他的吧!咱们喝一杯。”怀着听天由命的心情,他的朋友打开冰箱拿冰块,然后,天哪,你看!钱都在这儿!——莫名其妙地塞在一个健身袋里冻成了一坨。“我们太兴奋了,又办了个‘失而复得’派对。”雅各布斯说。
然后有一次,他睡了一个黑帮头子的女友。接着就是被黑帮头子发现并带着枪来找他。还有那次他被捕,或者差点儿被捕——在加州、墨西哥、德国……
这其中最离谱的事可能就是那次开车被州警察逼停在路边、不得不四肢伸展趴在汽车发动机盖上。趴在那里、宿醉未醒的雅各布斯高举起一个加州高速公路巡警的警徽,这是他从一个好友那里得到的,就为应付这种情况。州警察检查完那枚警徽,长长地叹了口气咆哮道:“雅各布斯警官,这次我放过你。但我不得不说,你是警界的耻辱!”
回忆起这件往事雅各布斯放声大笑。“我的人生真的很精彩,”他说,“我还没有烧过大桥。没人说‘J.J是个混蛋’。也没人说‘J.J是个无药可救的酒鬼’。我不是一个无所事事,就知道喝酒的家伙。我只是玩得开心了才喝两口。”有好几件奇闻趣事都涉及酒后驾车这个并不可笑的话题。雅各布斯用他那透彻的、海一样蓝的双眼巡视着卡斯泰利餐厅。“当然,我对酒驾行为感到惭愧,但我能怎么办?”平静、舒适、凉爽的夜晚,这家低调的餐厅已保持数十年未有改变——正像雅各布斯一样。他们都是另一个时代的幸存者。而且故事还在延续。
雅各布斯在其早年走了些弯路,但2002年皇家加勒比精英赛的胜利让他找回了通往冠军圈子的路
20世纪60年代早期,他参加了在雷鸟乡村俱乐部举行的棕榈泉高尔夫精英赛(后更名为鲍勃霍普精英赛),该俱乐部的主教练是克劳德·哈蒙,雅各布斯对他的评价是“一个小气的家伙”。当时,雅各布斯住在罗伯特·麦卡洛克的富丽堂皇的家里,就是那个后来以246万美元买下伦敦大桥的巨富——他买下大桥后,将其拆除并运到亚利桑那州的哈瓦苏湖,现在那座大桥依然跨立在那里。在赛事初期的一轮比赛之后,一场泳池聚会在一家餐厅里继续进行。这些都毫无争议。但从那以后,事情变得模糊起来。
第二天早晨,雅各布斯在麦卡洛克家的沙发上醒来,并意识到他已经错过了开球时间。“我来到厨房准备做早餐。突然出现了几个陌生人,问我在那儿干什么。结果发现我头天是醉倒在麦卡洛克邻居家的沙发上。我跟警察说我只是走过了一栋房子而已。”另外,雅各布斯的座驾——一辆崭新的林肯,有宽大的翼板和蓝色车顶——冲过栅栏、开进高尔夫球场,在一个沙坑里被人发现,四个轮胎都瘪了。“克劳德·哈蒙想要直接在那儿把车给烧了。”雅各布斯说。
他坚称自己从不故意惹事儿。“倒霉事时有发生,”他说,“事情就那样发生了。”这一切的开始很大程度是因为他的父亲基斯,他曾担任洛杉矶市公园与娱乐部主管。在雅各布斯3岁时,他父亲给了他一支高尔夫球杆。他13岁时第一次打出300码的开球。他从他的哥哥汤米那里学到打球的门道。他哥哥是位职业球员,曾入围1965年莱德杯美国队,还赢过4个美巡赛冠军。
有一件事是雅各布斯不必学的,那就是如何让自己开心。有一次难忘的冒险旅行是在底特律参加1960年美国青少年业余锦标赛的资格赛时,雅各布斯当时只有15岁。“我那时的身高已经有1.88米,体重大概有86公斤,所以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成熟一些。”他说,“我走下从洛杉矶飞来的飞机,穿着奶白色休闲裤和一件英国Pringle牌的羊绒衫,看到一个老太太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约翰·雅各布斯’。我意识到球会把我们这些孩子都安排到会员家里住。我就想,‘老兄,这可不行!’我直接去了赫兹租车的柜台,用假身份证租了一辆卡迪拉克敞篷车,让和我一起参赛的鲍勃·卡森坐在副驾驶位子上,他当时13岁。我们开车到市区,直奔凯悦酒店。我用假信用卡开了房,买了一小瓶苏格兰威士忌,还挑了个20岁的妞。最后我们去了科博大楼,在那儿看了‘彪形大汉迪克’的摔角表演。鲍勃说,‘J.J,我还以为我们来这儿就是打高尔夫呢!’”
比赛结束后,雅各布斯回到酒店。“酒店经理说,‘先生,能再看一下您的信用卡吗?卡片没有注册。’我递给他信用卡,他拿出一把剪刀,把卡剪成了两半。我当时没钱。一分钱都没有。于是我开车去明尼苏达州找我哥哥,他在那儿打圣保罗公开赛。我只是想找个人帮我付回家的路费。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我要了25美元参加周一的资格赛。我晋级了。当时,我是有资格打美巡赛的最年轻的球员。第一轮比赛结束时,我仅落后领先者1杆。我想,‘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做的每件事都对吗,还是别的什么?’”
作为巡回赛职业球员,他很少会错过开球时间。但偶尔也会来不及换衣服,在第1洞发球台将外套递给球童
高中毕业后,雅各布斯被南加州大学录取。他的大学生涯只持续了三天就以退学告终。“我学东西很快。”他解释道。1964年,19岁的他应征入伍。在得州胡德堡美军基地,他成为基地的非正式教练,教军官和他们的家属打高尔夫。一位将军不喜欢雅各布斯的作风——或者是因为J.J和他的妻子有染。擅离职守去墨西哥打业余赛终于让人无法再容忍,于是,将军一纸命令,雅各布斯被派往越南。
雅各布斯从来没听说过越南。他以为他要去一个充满异国风情的地方,就像南太平洋上的塔西提岛。“我想,这会是多么甜蜜?”
“我随173空降师空降越南。周围一片漆黑,我们搭起帐篷。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去上厕所,然后——哇喔,宝贝儿!——我发现我们的帐篷正好搭在西贡乡村俱乐部的旁边!接下来的那年我拼命打球,还教南越总理阮高祺的太太打球——不不,我从来没跟她上过床。我赢得了俱乐部锦标赛冠军并溜到泰国——在那儿代表越南参加亚洲杯比赛。一位赛事官员打量着我说:‘你看起来不像亚洲人。’我说:‘我们在越南长大。’”
雅各布斯随后在他的美巡赛职业生涯中挣到119,776美元,刚好够“支付小费和出租车费”。作为巡回赛职业球员,他很少会错过开球时间。但偶尔也会来不及换衣服,在第1洞发球台将外套递给球童。有一年在瑞典公开赛,应该是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他乘出租车赶去和一个叫史蒂夫·埃尔金顿的年轻人同组出发。还穿着便鞋的J.J.定了定神,将球开出,然后他们走下发球台。他在走向球道的途中换上高尔夫球鞋。在五杆洞第3洞,雅各布斯打出漂亮的攻果岭击球。正当他往果岭走时,埃尔金顿问道:“能把我的挖起杆还给我吗?”
“那杆怎么会到我的球包里的?”雅各布斯疑惑道,他用的是另一个牌子的球杆。
雅各布斯的不羁作派最终将他带回远东,在那里他角逐比赛和长打竞赛。1984年,他成为首位赢得亚洲奖金榜的美国人。当然,泰格·伍兹克服左腿伤痛的压力夺得2008年美国公开赛冠军的壮举令人赞叹,但说到带伤参赛,他却无法与雅各布斯相提并论。“1984年在泰国的一次比赛中,我在一个四杆洞打出老鹰球。那个老鹰球值2500美元。那天晚上,我喝酒庆祝,并租了一辆摩托车。我以100迈的速度在球会门口的路上飞驰,然后,‘砰’!我撞上一根旗杆。摩托车彻底报废,我的右腿骨折。但我还是出现在最后一轮的赛场上。如果我不去,赛事委员会就不会支付我那2500美元。”他的腿打着石膏,脚上穿着一只凉鞋款的高尔夫球鞋。“为了止痛,我带了一瓶伏特加。我第1洞开球只飞出20英尺。第2洞,40英尺。但我依然打出74杆。”
这位上了年纪的花花公子本可以用这部分故事来滔滔不绝地抱怨自己被埋没的天赋,想象本应成为的那种传奇球员,而不是现实中的传奇聚会动物。但雅各布斯不这么想。“我不会去想那些事情,”他说,“我不会往回看,甚至不会往前看。我只是每天醒来,没有目标,也没有规划。”
职业运动员不应该变老。而雅各布斯,据说从未长大。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年近古稀的他肯定有一点自我启示可以分享——一条人生教训。他学到了什么?他顿了顿,思索这个问题,“我学到了少喝一点苏格兰威士忌和伏特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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